28。

我在地球上存活了28個地球年,地球繞行太陽28圈,年輪增長28圈,萬物衰榮28次。

曾幾何時,我曾想像自己在台中的土地上生活?而不只是過客?(雖然對長遠的的悠悠來說,我們都是過客了。)

我(16歲以前)一直都是在幸福路和漢生西路裡圈養的羊呢。

直到女王陛下出現,她把我的重心從台北拉到台中、南投,以及世界其他地方。

以後還有可能到別的地方?但是我那不穩定的情緒阿

混雜了所有非理性的部分-就像是太陽底下的陰影,讓我常為了一點事而生氣、發怒

我害怕看到你在浪費時間,因為那是我平常會作的事。

我害怕自己在浪費時間,因為我對世界還有很多想像。

我總是不停的在忙碌著,因為我害怕死亡,害怕失去。但是或許了解(還是因為害怕呢?)甚麼都沒有的虛空,所以不斷的創造著,屬於我的圖畫。

母親在臨終前身體不斷的筋攣、抽搐,但仍要求父親將她送回家。因為那個「家」是她從無到有,一手建立起來的,屬於她自己的「地方」。已經忘記父親因為什麼理由,不讓母親回到家臨終但是母親臨終時的畫面,時常在我腦海裡放映著。「快一點沒時間了」催促著父親將她送回「家」,以及親口對一路陪她幫助她的小阿姨說謝謝,還在肉體痛苦而混亂的思緒中,吐出「快樂」二字。母親沒有留下任何遺書,所謂「遺言」應該就是指記憶所及的這幾句話,跟一個不斷努力,希求事事作到最好的身影。讓我在虛空中能找到努力的依據,讓我知道怎樣作是「對的」。雖然我現在因為個性和歷練的關係,做事能力和人際關係不到她的功力,但是不可否認的,她在我的心中的確留下了一個值得效法的典型。

母親最大的心願就是能看看這世界,我幫她實現了。

但也是這樣一股動力讓我離開家中。國中畢業那年的環島旅行,從策劃到執行幾乎都是由我和志堅一手包辦,而我母親則是擔任啦啦隊的角色,密切注意我們的行程。





我小時候很黏媽媽,很缺乏安全感。但她也不斷的訓練我能獨當一面,獨自遠行。甚至,忘記或忽略了她的存在。

我的成長一直到國中,母親的手一直都在。直到我高中,離開板橋到台北念書,接觸不一樣的事物後,開始迷惘,也開始叛逆。

而叛逆的對象之一,就是我媽從小讓我接觸的美術。由於國中很重視描繪能力的訓練,同儕之間競爭激烈,自己也不疑有它的接受這樣的價值。所以高中自由的風氣反而開始懷疑自己學的東西有甚麼意義?





於是在畫了一張超寫實的作品以後,就跟自己說以後再也不畫寫實的了(畫的像有甚麼意義?)。但是仍然有很多的不確定。因為「不畫寫實的,那要畫什麼?」亂讀了一些理論、哲學,仍然無法大跨步的走出一條路來。所以高中有很多的實驗,想像作品,混亂,缺乏秩序和信心。也有很多作品用寫實表現,但是除了課堂習作之外通常是不知道還能怎麼畫。







這樣的缺乏信心,缺乏信仰的狀態延燒到大學聯考,我的水彩在審美價值混亂的情況下完全不知該如何下筆,最後祭出顧大師的分割技法草草把畫面完成,結果只得8分的超低分。(滿分15

進到大學,裝置和觀念藝術對我來說是新鮮空氣,但是還是沒有大手筆大規模的作品,多是零星散佈的課堂習作或是展覽作品。

因為雖然不想畫寫實的,但是面對裝置和觀念創作又缺乏信心,到是看別人的作品看很多,看別人玩得很高興,然後怨嘆自己怎麼沒有別人的環境(鼓勵裝置及觀念性的創作)。

所以這個時候活動、展覽辦得很多,但是自己卻做得少了

延畢這年,戶外活動成為我生活的救贖,我在戶外活動裡找到新的目標及方向,完成路線的滿足相對於我在藝術裡觀念的混亂及別人肯定與否來的單純,於是更蘊釀了從自己喜歡的戶外活動出發,發展成觀念藝術的想法。

因為這個環境裡,你就是得做作品,要不然就是沒有成績(成就)。

為了在延畢一年中,給母親一個交代而去考研究所,突發奇想的把徒步旅行和觀念藝術兜在一起,想要測量從板橋家中到台南藝術學院的距離,有幾步遠?10300公里425367步的旅程成了自我策劃力、執行力、體力和意志力的挑戰,也成為我難忘的回憶。

 

最後因為初審的作品未過關而無緣晉級複審,而且還發現別人也有類似的想法,還出書了。

實習的一年中,由於回母校實習,所以獲得長輩們厚愛,而經手許多設計。自己將這個過程視為難能可貴的經驗,因為在學校修設計時,自己在實務的經驗太少了。雖然很累,常常加班熬夜,還要準備教甄,但是還滿有成就感的。



這一年,我的母親也去世了。

因緣際會,我沒有能在母親嚥下最後一口氣時在她身邊,也曾為此自責,但是這幾年,在做事情或是作作品時,常常感覺到她的影響,尤其是我們兩兄弟在造形藝術上的表現。

很幸運的是,在當兵這一年受同學幫助支援,才順利考上教甄,也提早結束流浪教師顛沛流離的日子。

而安定的生活和之前延畢那年培養的「野」心常常衝突,尤其是剛從事教職的時候。

現在會覺得這是一份好工作,因為穩定的,緩慢的生活讓我可以有機會享受創作,而不用被經濟因素追著跑,讓我的創作能力找到著力點。感覺又像回到小時候,不為比賽、不為作業而畫畫,純粹因為「樂趣」而作。或許我媽在病中除了為轉移病痛的注意力而創作之外,有不少也是因為樂趣吧(才能轉移注意力阿)。

而女王想要成家的願望,也是在兩個人有固定工作的前提下,才能慢慢實現。

而我的「野」心,就請容許讓我用寒暑假去實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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